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  
艺术大师黄永玉与山城德化的不解之缘
作者:张南章  文章来源:德化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6/5/9 0:58:20  文章录入:admin  责任编辑:admin

2006年1月12日,已届八秩有二的艺术大师黄永玉做客凤凰卫视《鲁豫有约》,讲述他的传奇人生。(XMW)

凤凰卫视用这样一段文字来描述黄永玉:“他没有受过正规的美术训练,却是中央美术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授;求学时期,他留过五次级,甚至连初中都没有读完,现如今却是诗歌笔耕不断。他性格乖张、恃才傲物、挥金如土,他幽默而刻薄,热情而难以接近。”(注①)

就是这个自称“湘西老刁民”、人称“艺术鬼才”的画家、作家,早年竟与德化结下不解之缘。德化,一座位于福建中部的偏远小山城,其四周群山围困,自古每个朝代一遇兵乱,它便有可能成为极好的避乱之所。但德化盛产瓷器,质朴的民风,缓缓行进的时空,田园般的自给自足,以及贫脊土地带来的艰辛,带来的厚积沉重,为这座山城成就为著名的古瓷都提供了条件。就是这座创造了辉煌陶瓷文明却又寂寞落后的小山城,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末以它的宽容呵护过这位艺术大师少年时的冲动、狂乱和无知,以至于黄老在他的《太阳下的风景——沈从文与我》一文中用了不少笔墨来回忆这段往事,以至于黄老每次接受记者专访几乎必谈这个话题。 

1939年,年仅15岁的黄永玉漂泊到山城德化。曾在德化简易师范学校读了二个月的书,因帮助别人打架,而辍学躲到一家瓷器工厂做小工。在德化将近二年的生活里,有几件事黄老总是耿耿于怀挥之不去。(XMW)

一是到瓷器工场做小工。“我到了个做瓷器很有名的师范学校,那个地方叫德化。读了两个月的师范学校,那是不要钱的。有一次人家打架我帮忙,我知道又坏了,就躲到瓷器工厂,到瓷器工厂做了小工。做了不到两年的小工,在那里慢慢地变成一个名人了,因为我会画画,画老虎什么的。那个老板把我很当一回事,他把我画的盘子都装在橱窗里面让人家看。在那个地方我俨然成名家了,我还怀疑老板可能要把他的女儿嫁给我。”(注②)

二是买了一本表叔沈从文的书。“有一天,老板说我的头发长得已经很不成话,简直像个犯人的时候,居然给了我一块钱。我高高兴兴地去理了一个‘分头’,剩下的七角钱在书店买了一本《昆明年景》。我是冲着沈从文三个字去买的。钻进阁楼上又看了半天,仍然是一点意思也不懂。这我可真火了。我怎么可以一点也不懂呢?就这么七角钱?你还是我表叔,我怎么一点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呢?七角钱,你知不知道我这七角钱要派多少用场?知不知道我日子多不好过?我可怜的七角钱…… ”(注③)

三是开始木刻艺术生涯。“我是在学校跟一位姓吴的老师学的木刻,我那时是很自命不凡的,认为既然刻了木刻,就算是有了一个很好的倾向了。听说金华和丽水的一个木刻组织出现,就连忙把自己攒下来的一点钱寄去,算是入了正道,就更是自命不凡起来,而且还就地收了两个门徒。”(注④)

四是收到有生以来的第一笔稿费。“黄永玉和一个木箱雕刻工、一个小学教员,三个十多岁的青年成立了一个木刻小组,合用一盒简陋的木刻刀。当他们把完成的木刻作品寄给一位报纸的编辑时,却收到了一封强烈的鄙视和嘲笑的回信,说他们寄去的东西简直是‘安徒生的童话’。唯一安慰的是,让他们和安徒生排在一起。后来,在朱成淦先生的推荐下,《大众木刻》月刊上发表了黄永玉的木刻《下场》,15岁的黄永玉领到了他有生以来的第一笔稿费。”(注⑤)

五是快意地为同伴报仇。“那个小教员很不幸,一个人把他的爱人污辱了,我也没有说我去报仇。我就问他那人住在哪里?他就告诉我了,住在铁匠铺的胡同里面。什么样子?他告诉我了。然后我找了一些清朝开大炮的小铁球,打出去很多粒的那种。我用羊皮包着。铁匠我也认识他,我住在铁匠铺门口。”“黄昏的时候,我看见一个人走到里面去了,就是我朋友告诉我的那个形象,我当然给了他一下,但是没有打中,打中了肩膀,他就趴下去了。我就走了。我去了泉州,考战地服务团,两三百里路,走去的。过了几年,我们巡回演出,又回到了德化。搞公安的知道,犯罪的人常常喜欢回到原来犯罪的地方去看一看,有这么一种动机。隔了两三年了,我也想到当年作案的现场去看看。我去看了,那个铁匠已经不在了,我就向周围的人打听,但打听不到什么结果,但是有一个人歪着脖子在走,我问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说是保甲长,抓壮丁的狗腿子。不是我要打的那个人,打错了。但是也不错,打了保甲长。”(注⑥)

六是德化的风土人情。“德化出竹笋,柱子般粗一根,山民一人抬一根进城卖掉买盐回家。我们买来剁成丁子,抓两把米煮成一锅清粥,几个小孩一口气喝得精光,既不饱,也不补人,肚子给胀了半天,胀完了,和没有吃过一样。半年多,我大腿跟小腿都肿了起来,脸也肿了;但人也长大了……”。(注⑦)“德化蚊子特别多,能够挡住人,像雾一样的。”(注⑧)“德化的跳蚤很多,摆一脸盆水在床板底下,身上哪里痒就朝哪里抓一把,然后狠狠往床下一摔,第二天,黑压压一盆底跳蚤。”(注⑨)

艺术家的灵魂总是难以平静的,现实与理想的矛盾汇成他思想的河流,尤其是黄永玉一生的起起伏伏、磕磕撞撞,不断丰富着他张扬放浪却又追求本真的复合性格。我们在他描述德化生活的字里行间明显地感觉到他心中的平静和单纯,寓言式的,童话式的,象是他自己对自己讲自己过去的故事。虽然是仅仅二年的时间,但它已成为精神世界中的一种映象。这应该是这位艺术大师深刻之后的“无知”,是他潜意识中本我的一部分,黄老感激纯朴的德化人给他的呵护与宽容。黄老说德化是“值得回忆的地方”,甚至因此而喜欢上陶瓷——“我在北京的家设窑,自己烧,但烧出来没有德化瓷质那么好,要是能讲究的话我怎样也要讲究的。瓷器所讲究的是瓷质、釉、火,德化瓷是用柴火来烧,但我只能用液化气而已。”(注⑩)尽管液化气与从山上砍伐下来的柴木丝毫没有联系,但黄永玉与德化的不解之缘同瓷土与柴火的结缘又是何等的相似。(XMW)

德化的青山绿水,是否给了黄老涉足水墨的氛围?在德化学习木刻的时光,是否启迪了黄老,以至日后成为以版画为主业的画家?在德化瓷器工场的生活,是否影响黄老在陶瓷、雕塑等领域也有重要的成就?这些的这些,我们现在已经无从假设。然而,历史跟德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却是千真万确的:让一个艺术天才与之擦肩而过!否则,今日的黄老或许已是可以跟德化明代瓷塑艺术大师何朝宗相提并论的当代瓷彩艺术大师也说不定,或者是如今中国瓷都德化因为有黄永玉大师的锦上添花,如日中天的瓷国明珠更加耀眼迷人也有可能。

注①:凤凰卫视网
注②:黄永玉《关于我的行当》
注③、④、⑦、⑨:黄永玉《太阳下的风景——沈从文与我》
注⑤:《黄永玉:一个关于天才的艺术与爱情》
注⑥、⑧:《凤凰——北京——翡冷翠》(黄永玉在岳麓书院的演讲)
注⑩:《黄永玉饱历沧桑心灵常青》(香港《大公报》2004年12月24日)

打印本文 打印本文  关闭窗口 关闭窗口